到 19 世纪末,病原体理论已在医学界牢牢扎根,这主要是通过广泛宣传路易斯·巴斯德(Louis Pasteur)和罗伯特·科赫(Robert Koch)的主张。“魔法子弹”1对策这一备受推崇的目标一直存在。尽管他们的理论前后矛盾,而且针对所谓危险病原体的“治疗”也失败了,但他们的影响力巨大,正如《病毒狂热》中概述的那样:
19 世纪末,当巴斯德和科赫尽管制造了骗局却成了名人时,公众几乎没有机会抵御微生物宣传。坚持微生物 = 致命敌人理论的医学权威和新兴的制药业已经牢牢掌握了权力和舆论……从那时起,科学家们试图将几乎所有东西都塞进“一种疾病——一种病因(病原体)——一种神奇疗法”的模型中,这导致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脚气病(Beriberi)是一种严重的疾病,可导致神经系统紊乱,包括虚弱,甚至因周围神经受损而瘫痪。大脑也会受到与酒精毒性作用类似的损害,事实上,脚气病与酗酒有关。还有一种“湿性”脚气病,会导致心力衰竭和腿部肿胀。这种疾病可以在婴儿身上表现出来,最严重的病例会发青,然后死于心力衰竭。
至少早在公元 600 年,中医文献中就有对脚气病的描述。中国医生知道这种疾病可能是致命的,并认识到某些食物对治疗脚气病有用。在更现代的时代,日本海军医生高木兼宽 (Takaki Kanehiro) 在 19 世纪 80 年代受命研究脚气病,因为这种疾病在长途航行中对水手造成了沉重的负担。他发现增加大麦、肉类、牛奶和蔬菜的摄入量可以大大减少病例数量。然而,他的这一重大发现被忽视了,因为当时的权威医生普遍认为这是一种传染病。
1894 年,马克斯·格洛纳博士 (Dr Max Glogner) 发表了一份报告,进一步推动了这种疾病是由微生物引起的这一观点。该报告被翻译成英文,发表在《印度医学公报》(Indian Medical Gazette)上。按照惯例,人们已经提前断言,这种疾病是由一种有害细菌引起的——格洛纳唯一真正的问题是推断出哪种特定的细菌应该受到指责:
当我们从流行病学和治疗学的角度比较脚气病和疟疾之间这种巨大而重要的相似性时,我们几乎可以得出结论,这种疾病的病因也可能具有相似性;也就是说,脚气病不是细菌性疾病,而是一种原生动物疾病。在过去十年中,已有众多研究者开始研究这种疾病的病因……除了艾克曼(Eijkman)和菲比格(Fiebig),其他人都在脚气病患者的血液和一些器官中发现了微生物,他们倾向于将这些微生物与这种疾病联系起来……这些微生物通过产生一种特别有毒的物质来毒害人体,这种物质似乎对神经系统具有特别强的化学亲和力。
格洛纳确信一种微生物导致了脚气病,他认为奎宁(一种用于治疗疟疾的化学物质)也对他的患者大有裨益。2然而,所有这些医务人员在“细菌战”的追求中都完全被误导了,他们本应注意几个世纪前高木和中国健康从业者对饮食的极其重要的发现。
20 世纪初,人们“发现”脚气病是一种营养缺乏综合症,具体来说是缺乏硫胺素,也就是维生素 B1。换句话说,这种病可以通过饮食措施轻松纠正。有多少人因为忽视疾病的真正根本原因而受苦和死亡,同时又被病原体理论的狭隘视野所蒙蔽?我们将会看到,这种“一种疾病——一种病原体”的错误信念一直延续到今天,是医疗系统中最有害的信念之一。3